30岁的孕妇风铃,做梦都没想到,她这次进医院分娩会碰上可怕的羊水栓塞。陕西省人民医院产科吴桂清主任医师说:“羊水栓塞是产科最凶险的并发症,产妇得了它,那就面临着九死一生的险境。”
风铃,这位来自陕西省渭南市大荔县段家镇的孕妇,她能幸运地化险为夷吗?
10月4日6时许,风铃羊水早破,她乘坐班车于7时40分来到大荔县妇幼保健院。她的预产期是10月20日。
47岁的门卫杨文平,看到风铃捧着大肚子,在一名老太太的搀扶下缓慢地走进医院,从表情看很难受。他立即迎上去,带她们来到住院楼,按好电梯送她们上4楼产二科,把她领到值班的牛荣斌大夫跟前。
“宫口开了8厘米,窦性心动过速,双胎,一胎心70多次/分钟,一胎心听不到。”牛荣斌大夫迅速给风铃做了检查,并吩咐护士张冰洁和周蝶道:“做心电图、抽血,完后立即送产房,并通知新生儿科李娟大夫做好检查准备。”
在上产房的电梯里,她们恰好遇到提早上班的助产士翟王莉。护送风铃的张冰洁向翟王莉介绍说:“二胎,双胎,开了8厘米,得马上上产床。”翟王莉立刻对风铃说道:“深呼吸,不敢用劲。”
到了产房,翟王莉和另一名助产士扶着风铃直接上了产床,并打开了氧源,还在左手上建立了一条静脉通道。
这时,牛荣斌大夫也来到了产房。
翟王莉介绍说,风铃进产房不到3分钟,7时58分分娩出一男婴,重2700克,长50公分。8时05分,分娩出一死婴。8时15分,胎盘娩出。
牛荣斌把孩子的情况告诉了产床上的风铃,并安慰她说,“儿子很健康,别想其他的。”说完,她又嘱咐护士给风铃鼻吸氧,然后离开产房,又上手术室了。
约8时25分,翟王莉为风铃缝合好了伤口。此时,产床上的风铃,平平静静的,似乎一切都很正常。
“我气上不来了。”
突然间,风铃的这一句话,震惊了刚装好心电监护仪的翟王莉。
“她这时呼吸急促,打寒颤,显得很烦躁。”翟王莉说,“我再扭头看监护仪,上面的数字全都发出了警报:心率130,血压150/110,血氧饱和度70多。”
翟王莉当即抓起电话打到产二科,告诉大夫风铃出现的这些情况。
“给面罩吸氧,改变体位,保持呼吸通畅,我马上到。”还未接班、刚来到办公室的33岁的张陈萍大夫,接听到翟王莉电话后,立即发出了清晰铿锵的医嘱。
翟王莉放下电话,迅速执行。
此时,是早晨8时45分,距9时上班时间还有15分钟。
“气憋。”风铃无力地告诉不到2分钟就赶来的张陈萍。
“大口吸气。”张陈萍对风铃说。
“把床摇起来,再改变体位。”张陈萍对护士指令道。
然而,这些举措并没有让风铃的呼吸、心率、血氧饱和度有丝毫改善,人显得更加烦躁不安。
见此,张陈萍抓起电话,通知医院抢救小组的产二科主任党冬英以及内科、手术室的大夫到产房抢救病人。
党冬英又迅速通知医务科、产一科、外科、检验科的大夫到产房抢救病人,并向周继虎院长作了汇报。
周院长要求抢救小组全力以赴救治,并放弃休假立即从西安往回赶。
不到5分钟,49岁的内科副主任医师、医院党支部书记翟文辉第一个赶到了风铃跟前。
手术室的麻醉师雷永崇和护士李涛,带着抢救器材也紧跟着翟文辉书记的脚步来到风铃跟前。
“急性左心衰,注射西地兰和速尿。”
翟文辉书记在听诊风铃的心脏和肺部后,迅速发出第一条医嘱。
15分钟左右,党冬英副主任医师从家里赶到了风铃跟前,牛荣斌和张亚文做完手术也来到了风铃跟前,产一科主任王艳丽赶到了风铃跟前,外科的申荔萍、赵科大夫赶到了风铃跟前,副院长张顺军赶到了风铃跟前,黑海许、樊文荔、马百潮、陈淑焕大夫……都赶到了风铃跟前。
产二科的护士长胥萍和护士冯雪玲也来到风铃跟前,加入到了抢救的队伍。
用药10多分钟,病人血压明显下降,血氧饱和度更低,在70%左右,呼吸更加窘迫,出现衰竭状态。
翟文辉书记仔细观察到,纠正心衰的药物对风铃无效,就果断提出:“改变治疗方案。”
“考虑羊水栓塞。”党冬英和产科其他同事几乎同时说道。
“上呼吸机,建人工气道。”
“用抗过敏药和抗凝血药,通知检验科采血。”
党冬英迅速果断地下达了治疗指令。
“我和李涛给病人立即注射了插管诱导剂,快速吸出了病人口腔里粉红色的泡沫和痰,显露出声门,迅速给气管插管并接通了呼吸机,让病人的呼吸通畅起来。”雷永崇介绍说。
地塞米松50mg、罂粟碱120mg、氨茶碱250mmg、氢化可的松200mg、阿托品1mg、碳酸氢钠450ml、呋塞米200mg、酚妥拉明20mg、多巴胺20mg、肝素钙5000 IU……通过4条输液通道紧张有序地流进了风铃的体内。
在呼吸机的给力下,5分钟不到,风铃的呼吸就变通畅了,平稳了,血压接近正常了,心电监护仪也显示她的血氧饱和度上升到了90%以上。
由于风铃身体水肿,加上烦躁移动,造成两路液体跑针外渗,申荔萍和赵珂两位大夫又在她右脚腕行静脉切开,并换上大的输液针头插进血管,药液又源源不断地流淌进了风铃的体内。
“检测肝肾功、凝血功能、血常规……每2小时一次”,党冬英指令道。
紧张地抢救,进行了快4个小时,到12时20分左右,风铃可以自主呼吸了,表面上显得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了。
此时,风铃的身体又出现了新的情况。
党冬英和同事们计算,4个小时输进风铃体内的液体已超过3000毫升,可她还没有尿,化验结果显示血钾高,考虑急性肾功能衰竭。
于是,她们建议家属将风铃转入上级医院治疗。风铃的家属也要求转院。可陕西省人民医院的专家听了党冬英关于风铃的病情介绍后表示,可以来西安进一步治疗,但前提条件是病人能离开人工呼吸机。专家还给党冬英提出了指导性治疗意见。
“若不能离开呼吸机,则不能移动产妇。”专家特别叮嘱说。
党冬英给家属转述了省医院专家的意见:“产妇还是留在原地治疗最好,否则风险很大。”
风铃的家属听党主任这么一介绍,很理解、很配合地说:“听你们的,你们定。”她的哥哥还在一张纸上写道:“了解病危,同意治疗,谅解意外。”
家属的表态,给了党冬英和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以勇气、信心和力量。
“看导尿管是不是坏了,换一个。”党冬英又指令道。
“还没尿。”护士换了个导尿管,又报告说。
这时抢救组的同志们纷纷讨论起来,要采取什么新的治疗措施。党冬英又向省医院的专家请教。
周继虎院长给大家送来了25份盒饭,也参加进了大家的讨论。
“再给200mg速尿,用到极限。”
“再给多巴胺25mg。”
“再给706代血浆。”“再给血浆。”“再给人血白蛋白。”“再给高糖。”……
党冬英果断地发出一个又一个医嘱,护士们有条不紊地执行着。
“风铃,你一定要坚强。”“风铃,挺住!”胥萍和冯雪玲,一人按着风铃的一支胳膊,生怕针头再跑偏,并在风铃的耳旁鼓励道。她们相信,在大家的帮助下,风铃的生命里一定会出现奇迹。
14时左右,尿袋里有了50多毫升淡黄色的尿液。
15时30分许,尿袋里有了250毫升尿液。
这一刻,化验师化验结果显示,风铃肾脏功能有所改善。
这一刻,风铃的心率、血压、体温、呼吸、血氧饱和度等基本生命体征都稳定了,都基本正常了。
这一刻,在场的所有人,才轻轻地松了口气。在过去的7个小时中,他们把自己生命的分分秒秒都融入了风铃的生命中去,尽职、尽责、尽力、尽心地抢救病情危重的风铃,终于把她从危险中“拉”了回来。
这一刻,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,都涌出了一个共同的声音:这真是奇迹。